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策问(九) 南宋 · 吕祖谦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八八八、《东莱吕太史外集》卷一
问:辟邪说,正人心,孟轲氏所以承三圣也。
自春秋之世,异端寝出,至于战国极矣。
稷下之盛,自名其家者蜂起,孟子独与杨、墨辨,夫岂馀子琐琐不足数耶?
申、商刑名之学行于秦,老、庄虚无之说放于晋。
胜、广渊勒之际,生民之类几尽,使杨、墨得志,其祸亦何以加此?
孟子置之若不闻者,意安在乎?
均之为异端也。
墨氏兼爱,施犹及人,杨氏为我,意专私己,朱盖尤下于翟。
孟子乃谓逃墨必归于杨,逃杨必归于儒,反近杨而远墨何也?
当是时,尝亲与夷之辨矣,指泚颡之端,何以遽能使之怃然自失?
然彼夷之所谓施由亲始,视伊尹立爱惟亲之论,抑何异乎?
后之儒者有言:「杨、墨塞路,孟子辞而辟之,然后廓如也」。
西都间,儒、墨并称,时出于名士之口。
唐韩愈乃推尊孟子功不在禹下,而孔、墨相为用,犹自笔之书,安在其为廓如也?
此犹可也,史迁谓孟子猎儒墨之遗文,迁固非知孟子者,然何以得此声于后世耶?
老、庄末流,合吐纳、符觋、丹石众技为一区,其参错殽杂之由,岂无可考而身毒之?
释则晚出于永平之后者也。
厥今杨、墨之害既息,释、老之徒方张,说者或谓释近墨,老近杨,尝试祖孟子之遗说而辟之,果能折其锋邪,抑犹未也?
诸公长者之论,有曰修其本而末自胜。
所谓修者,科条次第政当讲也。
有曰以予观于儒、释,事事是,句句合,然而不同。
所谓不同者,毫釐之际,政当辨也。
有曰道与吾道同,教与吾教异,道与教又若之何而区别之也?
至若傅奕之排释氏,则谓中国险夫模象庄、老,以文饰之,信如是说,则二氏本一家耳。
试并论之。
宁德县乡贤祠记 南宋 · 赵汝腾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八○、乾隆《宁德县志》卷二
宁德县学有祠,祀先贤旧矣。
前令李君泽民祀先进五人:坎翁张公瀚,童溪王宗宗传,信斋杨公复,拙齐高公颐,大著余公复。
今令徐公梦发又于殿左立祠,增祀黄公景仁,益以林公駧。
祠成,书币来谒余为记。
余尝读《鲁论》之训:「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,不如某之好学」。
夫忠信可以学道,犹甘受和,白受采。
然质美而不务学,则不能无所蔽。
故有好仁而愚,好智而荡,好信而贼,好直而绞,好勇而乱,好刚而狂。
学也者,所以去其蔽也。
他日,夫子又曰:「我非生而知之,好古敏以求之」。
亦此意也。
夫子之予门人,惟称颜子好学。
颜没,好学者有曾子、子思、孟子。
孟子没千五百年,其间岂无忠信之士,颜、曾、思、孟之好学者?
天祚圣宋,运值文明,笃生大儒,共肩斯道。
时元公以圣学自任,自无欲入,而几于静虚动直,明通公溥。
康节以皇极经世之学,自观物入,而几于穷神知化。
纯公自《乾》之存诚入,而几于德溥化光
正公自《坤》之敬义入,而几于直方大。
献公自知《礼》入,而达于知性知天。
文正公自不妄语入,而推于笃恭,而天下平。
是六先生者,可谓能继颜、曾、思、孟之好学矣。
张宣公得于高明,而守以中庸。
朱文公得于广大,而约以精微。
吕成公得于博厚,而持以悠久。
是三先生者,可谓能继周、程、邵、张、司马之好学矣,岂不足为百世之师与。
夫学始于好,好则乐,乐则生,生则恶可已。
圣人所以为圣人,亦止是而已矣。
夫子之言,岂欺我哉!
宁邑何止十室,忠信何止一士。
能于游息之际,闻诸儒之绪论,考正学之宗元,必有悠然会于心者。
科举非所以税驾,而记问、词章、诡谋、功利,一切曲学,瞭然见之,如䄺稗之害嘉谷,则舍九先生其谁与归!
子曰:「就正有道,可谓好学」。
先儒皆有道也,景行仰止,非令尹立劝学之意与。
予也衰拙,谨泐数言授令尹刊于学。
淳祐甲子记。
按:乾隆《福宁府》卷一三,光绪六年刻本。